“A股投资回归理性”、“科创板投资回归理性”……每当市场下跌、新股破发,“回归理性”都是常见于媒体报道或大V解读的字眼。极端的“疯牛”或“股灾”,也往往归因于“非理性上涨”或“非理性下跌”。稍加思考,不禁会问:理性显然是个好东西,但它到底是什么?非理性显然不可取,但又如何能有效规避?
号称“史上最常受人辱骂的哲学家”犹太人斯宾诺莎,一辈子不过45岁,24岁时被逐出犹太教,靠磨镜片支撑思考的人生。在他众多“非主流”的论调中,“不要哭,不要笑,要理解 ”这句话一直被崇尚理性的人奉为圭臬。
在红绿交替、K线涨跌的市场中,如果真能参透“不要哭,不要笑,要理解”的道理,也许就能真正缓释情绪,达到投资乃至人生的更高境界。
理解使人清醒
关于苦乐,斯宾诺莎说:“并非一样东西给我快乐,所以我欲求它;而是因为我欲求它,所以它给我快乐。为什么我要欲求它呢?这是我作为人的本能,不能不如此。”结论就是:人没有自由意志,人由生存所需决定了本能,本能再决定欲望,欲望再决定思想与行为。人的意愿是由一个原因所决定的,这个原因又被另外一个原因所决定,可以追溯到无限,追溯到整个宇宙。
换句话说,人以为自己自由,因为他只觉察自己的意愿与欲望,却不清楚自己被引导而进入这个意愿与欲望的原因。他举例说:“人的意志就好像一颗被抛出去的石块,在横过空间的时候,这个石块以为自己在决定这个抛物线,可以选择自己在什么时候、什么地方落下来,而事实上它是完全被抛出来的。”
所以,斯宾诺莎强调,他讨论人类的各种问题,就好像讨论几何学点、线、面、体的固定规则一样,“不要哭,不要笑,要理解”。
人不可能没有情绪,哭和笑都是很自然的事,但哭过笑过之后,理解更重要——要知道原因。这可能更像是一条让人通透的路,路的尽头未必能找到明确的答案,但是边走边反省,过往的得失可能更清晰,眼前的成败可能更明了,不会任由太多情绪干扰。
知名学者、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傅佩荣也一度将“不要哭,不要笑,要理解”作为座右铭。在他看来,理解使人平静、清醒,有一种洞彻通达的喜悦,接着将能自我约束。
Simple living,noble thinking
诚然,所有的哲思都是知易行难。斯宾诺莎以自己短暂的一生,践行着自己的所思所想(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搜寻相关著作了解其生平),也实现了从“史上最常受人辱骂的哲学家”(主要是犹太教会及传统犹太教信徒)到“伟大哲学家中最高贵、最可爱的一个”(罗素评价)的“逆袭”。
罗素在《西方哲学史》一书中,特别向斯宾诺莎致敬,称赞他“生活简朴,思想高贵(Simple living,noble thinking)”。
斯宾诺莎认为,真正的善,是人的理性认识到自己与自然界是合一的。理性认识的程度越高,就越知道自己的力量以及自然界的秩序。你越知道自己的力量,就越能指导自己定下生活准则;你越知道自然界的秩序,就越能从无用的事物中解放出来。
对吾等凡人来说,“真正的善”的境界,也许永远无法企及,但并不妨碍我们一直追寻。有时候,和朋友一起哭过、笑过,反而会更好地“理解”——前提是要有毫无来由就能共情,毫无遮拦就能直面的朋友。如果暂时修炼不到“不要哭,不要笑”,就放肆哭、放肆笑好了,反正情绪宣泄后,余下的,始终要自己面对。